别洛韦日森林 ? Adam Wajrak

过去一周，别洛韦日森林再度见证历史风云——俄罗斯与乌克兰的谈判两度在此进行。人们对别洛韦日森林的认知，也许更多来自此地发生的一些重大历史事件，包括德国纳粹曾将其作为生化实验场所、苏联解体事件在这里酝酿等。但在此，我们将主要解读这片古老森林本身的生态价值与意义。

位于白俄罗斯西部的别洛韦日森林，是欧洲中部最大的原始森林，由于它对欧洲中部气候调节具有重要作用，也被称为“欧洲之肺”。1992年，别洛韦日森林以独有的生态价值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成为白俄罗斯唯一的一项世界自然遗产。

地跨白俄罗斯、波兰两国的自然遗产

别洛韦日森林（Belavezhskaya Puscha）覆盖了白俄罗斯1250平方公里的面积，并从白俄罗斯西部边境延伸至波兰东部境内。在波兰境内的森林，被称为比亚沃维耶扎国家公园（Bialowieza National Park）。1979年，比亚沃维耶扎国家公园率先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名录》；1992年，别洛韦日森林作为比亚沃维耶扎国家公园的扩展项目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成为跨白俄罗斯、波兰两国的共同遗产——Belovezhskaya Pushcha / Bia?owie?a Forest (Belarus/Poland)。2014年，这项自然遗产又进行了面积扩展和重新命名，称为比亚沃维耶扎原始森林（Bialowieza Forest）。扩展后总面积达 1400多平方公里，其中别洛韦日森林占了900多平方公里。

位于波罗的海和黑海分水岭上的古老森林 ? Marek Kosinski

这片广袤而古老的森林位于波罗的海和黑海的分水岭上，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孕育出丰富的森林生态系统，在经年累月的生长过程中保存了广阔的未被干扰的原始生境，经过几个世纪以来的保护得以留存至今，成为欧洲中部幸存的原始森林。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遗产中心评价其具备极高的自然保护价值，并以世界自然遗产的标准 (ix)和 (x)列入《世界遗产名录》。这两项标准价值体现如下：

Bialowieza Forest 保存了一个多样化的森林生态系统，体现了中欧混交林陆地生态区，以及一系列非森林栖息地，包括湿地草甸、河谷和其他湿地区域。这些生态系统支撑着整个森林内完整的食物链，包括大型哺乳动物、大型食肉动物如狼、猞猁和水獭等种群。而遗存的大量枯树腐木，更为高度多样性的真菌和无脊椎动物的生存提供了很好的保障。

森林内多样化的森林生态系统 ? Frédéric Demeuse

种类丰富多样的真菌 ? Renata Krzysciak-Kosinska

腐木为多样性真菌和无脊椎动物提供了生存保障  

? Marek Kosinski

Bialowieza Forest是生物多样性保护不可替代的区域，尤其是其森林规模、保护现况以及基本未受干扰的特性下，成为大量珍稀濒危物种的庇护所。曾经濒危的欧洲野牛成为这片森林的标志性物种，目前这里是最大的欧洲野牛漫游族群的栖息地；以及这里还栖息着59 种哺乳动物、250 多种鸟类、13 种两栖动物、7 种爬行动物和 12,000 多种无脊椎动物。这里的植物群落也具有多样性和区域意义，以遗存了种类多样的真菌而闻名。

成年的欧洲野牛体长可达3米 ? Mateusz Szymura

这片森林是生物多样性保护不可替代的区域  

左 ? Marek Kosinski 右：? Korol Zub

欧洲野牛曾在欧亚大陆上广泛分布，是欧洲体型最大的哺乳动物，是远古时代存留下来的”活化石”，具有重大的科研价值。但在过去几个世纪以来，频繁的狩猎、盗猎以及森林开发，导致欧洲野牛种群减少、濒临灭绝。20世纪初，欧洲野牛的保护被提上日程。1932年，巴黎召开第一届保护欧洲野牛的国际大会，并为现存的欧洲野牛创建谱系，建档登记管理。这些仅存的欧洲野牛基本生活在动物园中。1951年，欧洲野牛开始被重新放归大自然。如今，在Bialowieza Forest这片原始森林里，欧洲野牛得到较好繁衍，这种古老的物种也已成为别洛韦日森林的标志性物种和白俄罗斯的象征。

对于这项宝贵的世界自然遗产，白俄罗斯和波兰相关机构已达成协同管理共识，成立了跨国指导小组，通过定期会议及对跨界协调管理实现共同管理，以保证这片原始森林的生态及动植物得到更好的保护。

欧洲野牛是白俄罗斯的象征 ? Adam Wajrak

见证历史风云的古老森林

别洛韦日森林的白俄罗斯语“Belavezhskaya Puscha”，最早出现于1409年的立陶宛和波兰的编年史中，得名于白俄罗斯西南部卡米涅茨小镇（Kamianiec）附近的一座名叫“Belaya Vezha”的白塔。据记录，当时白塔周围是茂密广阔的森林，远远超过现在的范围。而“Puscha”一词的发音，则在当地蕴含着原始森林之意。据当地考古调查表明，史前时期有公牛、洞穴熊、北方麋鹿和猛犸象生活在这片森林内。

别洛韦日森林名字来源于附近的白塔Belaya Vezha（图片来源：belarusguide.com）

自中世纪以来，别洛韦日森林便成为皇室贵族们的最佳狩猎地。1409年，时任波兰国王的瓦迪斯瓦夫二世·雅盖沃颁布了一项法令，禁止除了他自己及其堂兄立陶宛国王以外的任何人在森林里狩猎大型猎物，其他人只允许打小猎物和家禽；同时，也限制大众进入森林重要区域和砍伐树木。尽管这项法令只为满足当时统治者的娱乐、狩猎诉求，但在无形中对森林的保护起到积极作用。

18世纪末，别洛韦日森林成为俄罗斯帝国的一部分，也逐渐开启了沙皇狩猎场的时期。亚历山大二世、亚历山大三世都热衷于打猎，亚历山大三世还在这里建造了豪华的别洛韦日宫殿，并设立森林和狩猎管理局，限制砍伐树木、保护林中动物。

别洛韦日森林过去一直是皇家狩猎场 ? Adam Wajrak

但别洛韦日森林蕴含的丰富资源，也被统治者们看在眼里。600年间，也多次遭受一定的开采破坏和自然灾害影响。

16 世纪中叶，时任波兰统治者的国王西吉兹蒙德·奥古斯特在别洛韦日森林内建造了四个炼铁厂，同时开始收集树脂、蒸馏焦油和燃烧煤。这是从别洛韦日森林中第一次获利的尝试。到了波兰末代国王统治时期，别洛韦日森林的工业已蓬勃发展，流经别洛韦日森林的河流被清理干净，树木被砍伐往外输送。

森林中经年累月积累了大量腐木 ? Frédéric Demeuse

1811年5月的一次大火灾，令别洛韦日森林遭受创伤，大火燃烧了5个月后才被雨水淋灭，而森林中的动物数量已锐减。

第一次世界大战也没有绕过这片森林。德国侵略者在这里修建了300公里长的铁路，两年内砍伐并向外输送了450万立方米的上好木材，同时大量捕杀欧洲野牛、麋鹿等大型动物。战争结束后波兰接管别洛韦日森林，也并未停止对森林的开发，每年有超过一百万立方米的木材输送到英国。

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别洛韦日森林再次被德国占领。纳粹分子烧毁了别洛韦日森林的图书馆和很多科学研究档案，据说他们还在森林深处秘密执行过一个生物实验计划，目的是将别洛韦日森林恢复成日耳曼古老传说中的狩猎场。为此，纳粹残忍地清除了别洛韦日森林内的2万名原住民，包括大量犹太人。最终生物实验计划以失败告终，纳粹对于别洛韦日森林的霸占也迎来终结。

1944年白俄罗斯获得解放，别洛韦日森林开始恢复保护区地位，许多知名科学家前来研究自然生态，别洛韦日森林的保护也日益步入正轨。这时，森林的一部分面积被交给邻国波兰管理。

生活在别洛韦日森林的狼群 ? Adam Wajrak

苏联时期，别洛韦日森林成为狩猎保护区，赫鲁晓夫、勃列日涅夫等领导人都很喜欢到别洛韦日森林打猎。酒店、学校、博物馆和行政大楼很快在森林内建起。赫鲁晓夫还在森林深处的“维斯库利”村内建造了一座政府别墅，命名为维斯库利（Viskuli）。

1991年12月8日，在这座“维斯库利”别墅里，俄罗斯、乌克兰和白俄罗斯三国领导人共同签署了《别洛韦日协议》，宣告苏联解体。别洛韦日森林就这样见证了苏联版图的变迁。

如今，这片历经沧桑的古老森林是国家认定的自然保护区，于1992 年成为世界自然遗产地，并于1993年列入世界生物圈保护区，其生态价值日益凸显。2007 年，白俄罗斯政府为别洛韦日自然保护区拨款约3000万美元，将这片森林的荒野保护区扩大三倍，以覆盖别洛韦日森林的整个历史范围。

但即使在今天，这片森林的保护还需更多努力，其保护面临着来自各方的问题，当地生态科学家也还在为这片森林的保护奔走呼吁。

别洛韦日自然保护区大门 图片来源：网络

编写、排版：青山

部分素材翻译：志欣

图片来源：联合国教科文遗产中心官网

资料来源：别洛韦日自然保护区官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遗产中心官网